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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巨》利威尓兵長中心

[进击的巨人/艾利] 一雨难尽 #1

感情被這篇文章牽動著,悲喜交加了一臉。

劳利耶:

   艾伦视角;让三副CP;中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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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一生的前二十年,雨几乎没有停过。

    那个自我挣离娘胎,啼出第一声象征着“我存在”的宣言起,便毫无保留地将阴冷潮湿的海港空气填满我幼小心肺的北方城市,她总在下雨。也不是没有过天开云霁。一阵暴烈迅疾的大雨过后,太阳会格外亮眼。只是它来去太过匆匆,像是为了提醒我们这些北方佬,晴朗多么贵重,因此需要短暂。它突如其来又翩然而去,顷刻间,风雨又至。

    如今我站在另一片土壤之上,回望我那潮湿冗长的青春之路,雨在眼前绵延不绝。那些轻描淡写的细雨、稳重均匀的季雨、剧烈骇人的雷雨,交汇成一片没有尽头的汪洋。每一次回首都是深水漫步。我又变回那个年幼的艾伦耶格尔,一步一步涉往前方。灯与城市近在咫尺,却被雨水隔得很远。一切都远,只有将全世界裹于其中的雨,它在你发间流淌,滑过皮肤,血液便能感应到同样脉动。雨令回忆变得真实可感。在这样的雨里我并不因忐忑而茫然四顾,我知道等着我的、我在回忆中依然苦苦祈求的,究竟是什么。一柄黑伞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稳稳支着,他一直在那里。

    我会看见利威尔。

    利威尔,是那个为我打过伞的人。

 

    我十岁那年遇见利威尔。

    手术室外的长椅冷得像冰,我麻木地抱着双腿蜷在椅上,脑中一片空茫。雨依然在下,无休无止地打在窗玻璃上,听来凶狠极了。从头到脚滴着水的三笠松开紧紧护着新鲜食物的瘦小怀抱,将刚买来的热面包小心翼翼递到我面前。“吃点东西吧,艾伦。”她哑着嗓子,几乎是在乞求我。前天晚上淋了我一身的雨水依然黏着我每寸肌肤。我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昏昏沉沉地想,雨怎么还没停呢。

    直到那双纤尘不染的皮鞋停在我面前,我才本能地一路向上抬起脑袋。一位并不高大的白大褂,眉眼冷淡,气质十分肃杀。我忽然又记起母亲的死,看着他心里升起点没来由的恨。

   “有其他亲戚吗?”他们在母亲被送上手术台之前就很清楚我只剩下一个毫无人身自由的父亲。他这样唐突的询问,对我当年那样一个自尊心过强的早熟儿童来说,无疑是另一重刺激。我闭紧了嘴不予回应。

      三笠黑漆漆的眼睛向着他,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艾伦只有我了。”她说。

   “没有监护人了啊。”他蹙起眉。

    现在回想起来,利威尔实在不算一个和蔼的前辈。即使是在正蒙受着丧母之痛的小孩面前,也并未刻意收敛起他所特有的粗鲁。“艾伦是吗?”他蹲下身来,摘下口罩,一张年轻并且还算英俊的脸离我很近,“我建议你换身衣服——这样会生病。你可能还需要参与处理一些……”我不知他在我脸上看见了什么,只是很短的一霎那,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人类的成分。我知道他噎回去的是什么。我还需要帮助料理我妈的后事。

    我耷拉着眼皮没理他。衣服湿答答地贴在身上,那股令人不安的冷像蛇群窜进我皮肤下的每一条管道。头越来越沉,我很想挺直脖子,可是天空忽然变得很亮,窗玻璃明晃晃地闪了几闪,我便将身体又往下缩了缩,闭上眼睛,为了抵御那道不合时宜的光。

 

    那个时候我听见许许多多的声音。一层推着一层,轻轻荡在空中,像一波波卷上岸边的温柔的浪。橄榄油在平底锅滋滋地热起来,冰激凌车隔着一条街唱起歌,风拂过梧桐树的叶子,沙沙沙。“早点回家吃饭呀,艾伦。”妈妈笑着说。

    十岁的我将头埋进臂弯,天又黑了啊。

 

    利威尔第一次坦率地跟我谈起当年那个大雨倾盆的下午,是在许多年以后——或许觉得以我的年纪已足够回首母亲的死。他在乌干达刚做完一个一年期的教育项目,回国后直接来我大学看我。那阵已经入秋,黄叶子在通往主楼的林荫小径上飞了一路。我们并排走着,讲起我们的初遇。我说我对利威尔第一印象不太好,以一个小孩的角度来看,利威尔整个人都拽兮兮的毫无亲和力。利威尔呷一口雪茄,烟雾缭绕中嘴角似乎比平时提起来一点。“我讨厌小孩。”他毫不在意地说,“可是那个时候你没有哭哭啼啼个没完,我挺意外的。”

   “你那个时候,其实不太像个小孩。有的人一辈子也吸收不了生生死死的事,但是你懂得很快。你的童年很短。那天我看着你烧得昏睡过去,你闭眼的那一刻,神态里已经有点大人的样子了——也可能是错觉。当时我虽然烦你,又有点好奇。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利威尔是这样的人。

   “可是你慢慢大起来,倒是有很多小孩子一样讨人嫌的时候。”他斜我一眼,语气中的嫌弃似乎有点发自真心。

    我就虚张声势地绕到他身前,像他当年垂下眼看我那样垂下眼看他。我站得贴他很近,放沉了嗓子说:“我已经比你高不少了呢。”
    “是吗?”他连脚步都不为我滞一滞,目空一切地晃过我继续往前。

    “可你还是比我小啊。”

 

    十岁的我当然不能洞悉利威尔将我带回家是出于何种心态,当然我也没有机会拒绝——从高烧中解脱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利威尔床上躺满两天。羽绒被松松软软,对十岁的我来说宽大得像片海滩,呼吸间能闻到洁净的肥皂香气。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和妈妈一起去了天堂。可是三笠喜极而泣,破灭了我的美好幻想。利威尔闻声进来,一脸稀松平常。他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咬着牙关不说话(如今看来真是别扭得莫名其妙),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唤起来将我出卖。

   “那就是要咯。”他似笑非笑地走开。

    利威尔用一碗香浓玉米羹收买了我。他的厨艺与气质是一对反义词,喝他亲手做的羹汤会误以为厨子是个柔情似水的妙人儿,绝对料想不到对方会长着一对凛冽如冰的眼睛。玉米羹蒸腾的热气扑打在我干得发疼的脸颊上,简直要灼出我几滴眼泪来。

   “你在这儿住几天,病好了再回家。”他倚在门上对我说出这个祈使句,语气并不是与我商量。我也看不到抗议的必要,便老老实实埋头喝汤。在那之后,我与利威尔相处的那么多年里,他一直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我只需服从。他是那种天生令人服从的角色,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错。

    利威尔看着我喝下小半碗玉米羹,随便找了个理由带走三笠。替我关上门的那刻他又回头看我一眼,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皱眉交待:“慢点喝,别滴在床上。”

    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陪着我的是满室窝心的玉米香。食物温暖了我的胃与四肢,我从几日来空茫的状态中渐渐清醒过来,一发不可收拾地想起妈妈,眼泪逐滴逐滴地掉进汤里,好像失控的大雨一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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